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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那声音凭空而来,倏忽而去,也许早已隐没在更深的黑暗中。水影无奈,只好提着剑继续前进,在流火散发出的凌厉剑气之下,沿路的蝎子逃得干净。偌大的林子里,只有水影的脚步踏上枯叶的破裂声,像轻微的呻吟。除了方才那声冷笑,再无任何异样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安静?王氏所说的那种怪异凄厉的叫声,难道只是她的杜撰?
最后这一段路,倒再无任何麻烦,前面的树木渐渐稀疏,黑暗也不再浓重,抬头已能看到深沉凝重的夜空,和闪闪亮亮的璀灿星辰。水影脚下加速,很快,诡异神秘的林子就已在身后,清新冷冽的风让她精神一振,回头望去,竟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将有场险恶的生死之搏,但那个怪物只是笑了一声,就让自己如此轻易地走出了它的巢穴,这简直不可思议。
走出了林子,水影的心情并未轻松,反而愈发沉重,胜利来得太轻易,后面往往会有更棘手的麻烦。
东方的天际现出了鱼肚白,将近黎明时分,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薄雾,凝在水影的头发衣衫上,湿漉漉的。举目望去,在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小小的茅屋,被雾气笼罩着,朦朦胧胧,仿佛只是虚幻的影像。
水影再望向四周,皆是空旷,再无一幢房舍。这间孤零零的小屋子是谁建的,为什么要盖在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水影还剑入鞘,藏珠入怀,走向那间古怪的茅屋。
离那屋子距离尚远,水影又看到了一片碧绿的菜畦,竟然还有个人在地里耕作,而且是个女子,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裙,背影婀娜纤细,宛如少女。但垂在肩上的长发,却是如霜似雪的银白。
水影站在她背后,怔怔地,不知该怎样招呼她。那女子并未发觉身后有人,似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锄下的青菜上。直到把整片菜地都锄过了,她才擦了把汗,转过身来。水影这才看见了她的脸。
水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紧紧咬着嘴唇,才勉强把惊呼咽了下去。那女子的面容竟比王氏更加苍老,竟似已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她的皱纹、白发,和那轻盈袅娜的体态,相映成一种极不和谐的诡异可怖。
她看到水影,神色间也闪过短暂的惊恐,然后迅速消失在满面的皱褶中。她开口,冰冷的声音竟也是少女的清脆莹润:“你是什么人?”
水影说不出话来,她实在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老是少,是人是妖。更让她恐慌的是,这女子的声音,就是那个每日都响在她耳边,痛在她心里的声音。虽然说话的语气大有不同,但声音的本质是完全一样的。
水影的思维完全混乱,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相隔那么远,自己就能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痛苦。水影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追寻着她的声音,才会来到这里的。
女子默默地打量着水影,许久,她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水影这才回过神来,张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半天,才嗫嚅出一句话:“我是水影……你是谁?”
那女子不理睬她,丢下锄头,转身就走。水影也不知该怎样,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快到那茅屋时,那女子猛地回身,瞪着水影,怒喝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我走了很长的路,能不能去你家里歇歇脚,喝口水。”水影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二、林外(2)
“不行!”她的拒绝斩钉截铁,“我家从来不收留客人,你走吧。”水影正踌躇着,茅屋里忽然传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似乎非常虚弱,轻声地唤着:“姐姐!”女子的脸色顿时和缓下来,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快步走向小屋,一边推门进去,一边柔声应道:“启明,姐姐回来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启明?”水影心念电转,眼前骤然一亮,她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去,大喊道:“你就是芙蓉?你们真的逃出来了?应生在那里?”
屋里没有人说话,却有两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两个人,是同样的目光,惊疑,惶恐,还有暗夜般的苍凉和悲伤。
这是一间徒有四壁的简陋屋舍,仅有的家具是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木桌两旁的地上是茅草铺成的床。墙角放着斧头和扁担,还有一只盛了半桶水的木桶。这些寒酸简陋的物件,就是小屋的全部。
桌子左边的草铺上,躺着一个满面病容的少年,他半倚在白发女子的怀里,俩人那样紧密的依偎着,似乎将要溶进彼此的生命,让人不由自主得想起一个悲哀的词: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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