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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爷的话,番薯吃起来很甜,平日里婆姨们都喜欢蒸熟后再晒干了切片,可以当菜吃,俺们农家吃不起糖,刑子们也时常拿来和柿饼一起当果子吃,要是年景不好的时候,切碎用来和米一起蒸熟,也能省下一点口粮。”看得出这个农夫条理还是很清楚的,居然郑克臧问什么他就能答上来什么,倒也不是一个寻常之辈。“而且番薯种下去收获极大,一亩可以出七八石,只是官中不收,所以俺们一般只种在田埂上。”
“倒是救命粮。”郑克臧感叹了一句,其实红薯的产量高他是知道的,但过去只是一种概念,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他才发现这种高产作物对平日只求温饱的百姓而言是如何的重要。“那大哥可知道如何用红薯淀粉来做面条?”农人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白面才能做面条的,至于郑克臧口中的淀粉是什么东西,他更是摸不着头脑。“那可知道番薯的嫩叶可以做菜。”农人再次摇摇头,于是郑克臧回视柳崇惜。“看起来咱们东宁人身在宝山不知宝啊。”柳崇惜不知道郑克臧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所以只能支支吾吾的赔笑着,就听郑克臧再问到。“家里养了几口猪,几只鸡?可有耕牛?”
听到这种明显的上官口气,农人愈发的恭谨:“家里只有一口猪,过年的时候准备用来吃肉的,鸡倒有二十几只,还养了十几只鸭,平日全靠鸡蛋、鸭蛋来淘换些油盐针线,不过俺住的地方边上还有条小溪,刑子有时也能摸些鱼虾来,算是能见到荤腥,只是耕牛全甲不过六头,农忙时只能等别家先用了再借。”
“没有牛,大哥可要辛苦了。”郑克臧眉头一凝,耕牛数量不足是台湾农业的大问题,但因为雷琼的形势逆转,郑克臧也没有办法立刻予以解决。“不过猪还是要多养两口,无论是自己吃肉还是贩卖换布盐总归是好的。”农人欲言又止,郑克臧却看得明白。“是不是担心猪草不够啊。”农夫点点头。“余告诉你,这番薯的嫩叶可以做菜,而其余的叶子可以给猪吃,猪吃了长得可快呢。”
农人作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明显是不相信郑克臧的话,这也是,他早就把郑克臧当成五体不勤的贵公子了,又怎么会相信郑克臧能通晓农事呢。
柳崇惜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为了拍郑克臧的马屁,不,应该说是为了维护郑克臧的尊严,柳崇惜立刻冲着他一瞪眼:“大胆,世孙岂会诳骗你一介布衣!”
一听柳崇惜嘴里冒出世孙两个字,这个农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台湾有几个人能称世孙的,没有,就郑克臧一个,知道自己冲撞了贵人的农夫当即拜伏在地,郑克臧看了多事的柳崇惜一眼,亲手扶起农夫:“不必拘礼,若不是尔等辛勤耕耘,父王在大陆又如何能睡得了安稳觉,至于余所说的,若是不信,回去可以试试。”
62。出巡(中)
农人忙不迭的应声着,对于农夫的这种反应,郑克臧给予理解的一笑,大哥自然也不叫了………当然叫了对方也生受不起………只是以相对平和的态度仔细问着:“看你的样子,怕也是军中出身吧,什么身份啊。”
“回世孙的话,当年曾跟着王上征讨过僭称王号的郑袭公子。”农人带着一丝骄傲报告着。“后来蒙王上赐了二十亩地,所以这就回家种地了。”这么一说郑克臧明白了,此人当年应该只最多就是领班的阶层,在移镇军屯中顶天也就是牌长了,否则至少还应该有个官身才对。“而今在本地当一个牌长。”
见自己的猜测不错,郑克臧不禁有些暗自得意,于是进一步问道:“余且问你,如今本地牌甲上可都是你这样的老兵出身?他们日子过得怎么样?儿女中可有进学的?”
农人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一点也不敢稍越雷池:“回世孙的话,本甲原来二十五户,都是军中老兵出身,只是官上进来说什么实台,因此从中抽取了八户迁到新屯里当牌长、甲首去了,所以眼下止剩下十七户还在,蒙王上的恩德,各家过得不错,陈总制使办了蒙学,俺家那几个小娃子中就有进学的。”
郑克臧眉头一挑,他当然听出了其中的玄机,是有进学,而不是都进学了,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他现在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他并不准备盘根问底,所以转而问到:“有八户到新屯去了,那这些人家空下的田土现在由谁耕作?”
由于郑克臧问的都是不敏感的东西,因此尽管心中忐忑,这位牌长还是一五一十的作答着:“官中将田土收回去种甘蔗了,还征调了劳役,不过甘蔗只要种下了,平日倒也不需要多过问,只是该收获了再由本地的牌甲出劳役帮着收割。”
“是嘛。”郑克臧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