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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没想到她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正承受着沉重压力的他不由得轻轻一叹道:“芷儿”
“夫君,请你告诉妾身,你没有反明之心是吗?”杨芷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芷儿,你听我说,为夫敢对天发誓,之前确实没有反明之意,但是”
“但但是什么?”
“但是岳父大人这次为夫现在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没了退路”
“不要啊夫君,你若是反了,爹爹一世清名就毁了,纵然这次能把他救醒过来,他也无颜再活下去了,到时妾身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夫君,妾身求你了,莫反好吗?”
杨芷说完,眼泪已滴落如珠,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自己父亲重伤在自己丈夫刀下,她心中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此刻她身体轻轻颤抖着,如同冰天雪地里的麋鹿;
秦牧看得心痛,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粉背说道:“芷儿,有些事你不明白,为夫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夫君,妾身今天想听你把话说清楚,否则妾身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心中的罪孽。”
“好吧,芷儿听我说,如今我大明朝已腐朽不堪,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又叛乱不休,同室操戈,以至国家残破,民不聊生,而辽东女真却如冉冉上升的朝阳,兵威日盛,连年扣关如入无人之境,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会让女真人坐收鱼翁之利,蛮蒙入主中原的事将会重演,为夫不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虽拥兵自重,却并非有意反明,为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来日能与鞑虏一较生死,芷儿,为夫这么说,你能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夫君,你要答应妾身,千万别反,否则”杨芷凝视了他许久,极度虚弱的她,轻轻应完这句,竟就些昏睡了过去。
秦牧望着昏睡的妻子,心是百感交集,现在,自己还有选择吗?反,还是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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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何惜一身骂名
从郴州往东南方向,三百多里就是韶州(韶关市),而往东略偏北,经南安府的汝城、崇义、上犹、走七百五十里便是赣州。
张献忠的叛军还没占领郴州,韶州及所辖各县的官民便已逃窜一空,分巡南韶副使王孙兰吓得自缢而死。
赣州西南面的南安府与郴州接壤,南安府辖大庾、南康、上犹、崇义四县,府治设在大庾,听说叛军快到郴州后,处于郴州到赣州交通线上的崇义、上犹两县官民两样是惊慌失措,纷纷向赣州逃难。
可以说如今包括广西北部、广东东北部,乃至整个江西都笼罩在了张献忠叛军的阴影之下,到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叛军还远在数百里之外,许多州县已经叛的叛,逃的逃,哭声满路,惨不忍睹。
在无数难民无序的逃难过程中,恃强凌弱、抢劫、强/奸、凶杀、诈骗的现象比比皆是,强者肆意欺凌,弱者得不到任何保护,处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景;
人性丑恶的一面,在这无序的乱世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叛军兵威所到之处,尽成人间地狱,普通百姓朝不保夕,惶惶无助,一路哭声,一路血泪,一路尸体
赣州府同样是人心惶惶,百姓一日三惊,偏偏这个时候,赣州城中各种谣言满天乱飞,有人说赣州城的守军闹兵变了,有人说秦牧起兵造反了,有人说知府杨廷麟死了,总之,各种传言在民间如瘟疫一样蔓延着、发酵着。
这几天,秦牧仿佛是被架到火上烤一般,日夜忧思,头发差点没愁白。
会昌、信丰两个千户所的人马。在秦牧严令之下,正在全速向赣州城集结;
而马永贞、蒙轲两人更是在他的催促之下,丢下了军队,先行赶赴赣州议事。
秦牧承受着层层重压,开门城,杨廷麟伤在自己刀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他再难以见容于朝廷,只有扯旗造反一途。
不开城门,光是那些温疫般的谣言,就足以让整个赣南陷入崩溃。
府衙二堂内。司马安、马永贞、蒙轲、刘猛、向连城、苏谨、包括田一亩也在坐,个个神色凝重。
司马安放弃赣州,借张献忠叛军掩盖一切的提议已经被秦牧否决了,现在摆在众人面的仍是那四个字:何去何从。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