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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文端起一小盅台湾高山云雾茶灌进嘴里,然后继续发挥着他的见解,“……现在女作家的作品,哪个不装腔作势,就连四五十岁绝了经的老女作家,还不照样在书里搔首弄姿净空想着健壮英俊的男人风花雪月床上床下,都自己写成了一朵花,看着就他妈恶心……对,实话跟你们两位讲,河之女这位女作家跟我有过一腿……”
看见我和林学明都瞪大眼睛瞧他,江学文很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卖关子似的停了会儿,继续讲:“……我读‘河之女’的书时觉出她的破绽,她根本没和男人睡过觉,只不过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花心空想出来的过程……怎么读出来的?这就叫文学破译术——给你们举个例子,她书中有一段写男主人公——‘只见他一米八三高大健美的身材,裸露着十分威猛,那腰下的雄性器官同他的身材成正比,是那样粗壮挺拔……’听听,听听,这不过是未经人道的小姑娘的黄色桃花梦,男人的家伙怎么会和身高成正比,”江学文自豪地拍拍自己的裆部,“咱爷们不过一米七几的个头,东西拿出来比谁都大。”
洗惯了桑拿见多了同性“家伙”的江学文,说话自然有根有据。
“——你怎么知道女作家没和男人睡过觉呢?”林学明问。
“——你又是怎么和女作家‘有一腿’的呢?”我问。
我和林学明都十分焦急,等着江学文抖他的“包袱”。
“我最绝的一招用请吃请喝外加送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最后那招是关键,你想一个搞文学的老姑娘怎么也经不起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呀,她还不‘晕’倒在我床上……完事后一看,床上有血……”
这包袱就令人不大信服和失望,“没准正赶上人家来月事。”我说。
“瞎说!我这‘老枪’连松紧宽窄还感觉不出来嘛。”江学文有些发急,虽然是穷人一个,他还是沾染了有钱人钱多理就多的臭脾气。
看我一脸的不屑和林学明满腔的疑惑,江学文呵呵又笑起来。“好好好,信不信由你们去,反正我是捡了个大便宜,白捡了个处女。人家‘河之女’还咬紧牙关硬挺下来,穿好衣服后说我‘还行’,并说她那本《情人们的回忆》再版时把我加进去写,作为她第十三个情人……”
25。独自去偷欢(5)
“……有这种好事情,唉!”林学明摇摇头,脸上却是信以为真的表情。
不久,女作家依时赴约。一见面,果然面熟。电视台曾播过她的专访,只是当时看得断断续续地没记得她的名字。
“河之女”,三十岁左右,红红的方脸庞,一双夸张的大眼睛(她总是瞪大眼睛看人,好像从来不眨眼似的),头发短短的像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现在的女作家,长得都有点男性化,最起码,我印象中的女作家,好像都有《红灯记》中李玉和一样的大权腮。
这个女作家,身着一袭薄纱黑长裙,坐着看很有卡列林娜的风度,但站起来时,那一米五八的个子因长裙的拖累,就更显其矮。
大概是受了江学文的影响,我总觉女作家不大地道。她白色的乳罩带子从肩胛处的黑衣边露出来,更显得粗俗不堪。
唉,成见这东西,确实害人。
虽有成见在胸,表面上,我们都很尊敬女作家。
林学明更是一口一个“久仰”,完全是晚辈见了前辈的哈腰点头加假笑。
更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女作家是个结巴。虽然结巴,她说出的话却很有哲理,很深奥,很缥缈,大多用的还都是书面语。让人总觉得,她面前摆着一张我看不见的答案纸,她只不过是按着上面的词结结巴巴地在念早已写好的、专门给年轻男人听的天书般的语句而已。
我自己是个没什么创造力的人,但我极擅于复述别人的讲话。可是,女作家讲的所有的话语,我确实难以复述出来——它们太深奥了,我连大概的轮廓也复述不出来,因为我根本就听不懂。每个词我都懂,可经她结结巴巴地一串成个句子,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至于她的结巴,我忽然想起太史公,他笔下的扬雄、司马相如这样的大文人,都是结巴……花间派的温庭筠也是结巴。也许这些文学家学问太多,词句语汇从喉管里一个挤一个争着往外涌蹦,在嘴里一碰撞,就成结巴了吧。
26。荒诞死亡告别仪式(1)
火葬场的灵堂,布置得非常庄严肃穆。整个大厅,摆满了塑料扎的花圈。做成蜡烛状的壁灯,荧荧交烁,增加了生死之界的幽冥神秘气息。
鹏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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