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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大裁军,他也脱下了军装。
他,可以不脱;但,总得有人带头。他选择――打起背包,含泪惜别军营、挥泪告别战友……开赴新战线、奔赴最前沿。
他,转业到一家电子元件厂,当了分管行政的副厂长。
不久,厂子不景气、眼瞅着要倒闭;有人暗示他:可以要求调动、到局里去。他选择――与信过他的工人兄弟,一起:下岗。
选择。这样的选择错了吗?!
他觉着:没错!要错,也是北京西路的错。
选择。他,又选择了下海、选择了海南梦。
“谁没有自己的家?谁愿意浪迹天涯?只因为要走自己的路,只因为梦想太远大……”他,加入了“我们做菜、我们做饭,我们卖衣、卖报”的十万大军。
“海风阵阵,吹进胸怀;流血、流汗,一样萧洒……”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我们唱歌,我们舞蹈;兄弟姐妹,亲如一家……”
他,用转业费、一生的积蓄,开了一家公司;又把公司借给朋友,去抵押贷款、炒房地产……最后,他做到了:“我们誓把自己的生命,当作海南岛一样开发!”
房地产泡沫破灭了,海南梦也结束了。两手空空的他,又开始长征――从海南,一路打工、回到北京西路。
谁又能理解这些?!如今,谁还能真正理解这样的选择?!他觉着:也只有她。
“不耻――不耻――不耻――”
谁家的衣裳?他,捡起一件半湿的西装。
抬头看了看,明白了:这是人家凉在阳台上的,让风给刮到院墙外面来了。
他,试了一下;可,院墙太高、衣裳也轻了点。
“脏了,可以洗;丢了,可就是损失。”
他,找来半截红砖、塞进西装的口袋里,将衣裳扔进了院墙。
“不耻――不耻――不耻――”
他,熟悉这条街上的每家每户;甚至,熟悉每一个人。
他知道:这里,留守着一份美丽、一个梦!
她的老公,也是转业干部,英语极好,还懂几种小语种;做生意,做到了阿联酋……可,他并不懂得生意场上的险恶……如今,流落在那里,做了个守夜人。
而她,还在期盼着他:早日荣归故里。
“汉子呵!”李晓军,理解他:自己受多大的苦、多大的难,忍着、扛着;千万,千万别毁了爱人心中的那份美丽、那个梦!
“不耻――不耻――不耻――”
都是些英雄、汉子、好女人呵!
人,可以穷;但,决不可以酸。这,就叫气节!
他觉着:咱这条街上,没有孬种!即便是咱,扫地、扫街,也算是条汉子;咱,不歪在政府身上,吃低保。
他,突然想到:尽管,这条街上,不少人过得都不算好;甚至,艰难;但,没有听说谁家的谁,吸贩毒、偷盗、卖淫……也没有听说谁家的谁,当了二奶……甚至,连低保都没人肯去领;更别说甚消沉、精神分裂、自杀。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呵;且,是学都学不来的。
这,就叫:骨气!
他心想:留下钱财,会用尽;留下光环,会褪色;留下教诲,会过时……唯有,留下的这股子精气神,是享用不尽的!
这,就是北京西路。他还想:这条街上的人,早晚都会散尽;但,不管到哪,都是打不败的。从表面上看,衰了;没准,啥时又雄起,定会叫你:刮目相看!
黄昏。
太阳撤走了,黑暗笼罩了上来。
北京西路,躺在晚秋的萧瑟里,似无人问津。
偶尔,出现一两个路人,也行色匆匆;背影,渐行渐远去,只留下一点清冷。好象,人们在故意冷落它。
显赫,已成为过去,驻足在遥远的记忆里。
北京西路。几十年前,可是一条让城南的娃儿们羡慕死了的街。
站在自家足有80平米的阳台上,手捧着印有“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1962年”字样的搪瓷缸;他的意识,却溜出了院落,在岁月里溜哒。
搪瓷缸里,是最最便宜的酒;菜,是没有的。菜,如今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侈。
每天傍晚,他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上半斤……这,亦已成为习惯。
傍晚,是最落寞的时分;他,爱在微醺中回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