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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散离亭西去,浮生长恨飘蓬。回头烟柳渐重重。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
今夜画船何处?潮平淮月朦胧。酒醒人静奈愁浓。残灯孤枕梦,轻浪五更风。
含章于平泽
裴幽看完拍手赞道:“无尘此诗必得魁首。”
于冰但笑不语,裴幽亦提笔填词,一时苏念和秦绯也都得了,独裴幽作了二首,其中一首署了林忠的名儿。
众人交了诗词后,又喝了一回酒,于冰此时突然向苏念道:“早上你说有三件事找我,只说了两件,底下还剩一件是什么?”
苏念起身给于冰斟满了酒,众人见他这般郑重,都凝神看他说什么,苏念只含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王太守家要新招一批清客,说了若是招了进去,今年大比之后亲自举荐往京中王丞相府上。我已决议前往,不知于公子可有意?”
于冰道:“是我一人,还是其余人都可?”
苏念面有难色,道:“实不相瞒,王太守见了你作的诗作,十分喜爱,托我来问,只是绝不勉强。”
于冰素来做不来这些场面事,他想苏念和自己一样,如今怎么突然变故。便道:“苏兄,抱歉,你说得这样诚恳,我本不该回绝,只是我年纪轻,也不曾读过几年书,那里就敢跟太守府上的客人比,就是与苏兄比,我也是远远比不得的,恕我不能应允了。”
苏念又劝道:“你又何必这样说,三年前我也同你一样,三年来过得如何你也看到,如今你怎么不好好为自己前途考量呢?”
于冰摇头道:“多谢苏兄,我懂你的苦心,只是,人呐,各有各的际遇罢了。”
苏念又道:“你既然写得出那些哄人开心的对子,这会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弯了。”
于冰扭开脸道:“终是不同。”
裴幽听了,心下了然:于冰性情清冷,从来不愿欠人半点的,即便此刻欠了,总想着哪日要还,他这样心思,又怎会到人府上受人供养呢,实不如他自己卖字为生。他这样要强性情,对人天生带了几分疏离,终是无益。
秦绯不知于冰心中所想,亦不敢劝他,只是喝酒陪着。林忠见众人不说话,刚要开口,只听湖心亭中琴声响起,短短几个调子后,听那月娥道:“诸位填词我都已看过了,其中有二首极好,只是难分伯仲,我念了出来,请诸位一同评定。”头一首便是于冰作的,念完大家都拍手称赞,于是又念到第二首,只听她念:
桑水吟昔饮
忆昔西池池上饮,年年多少欢娱。别来不寄一行书。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
安稳锦裘今夜梦,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问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
念完众人又在底下拍手叫好,有的道:“还是头一首好,最是应景应情,用词婉转,与曲最相配。”有的道:“还是第二首好,这曲子思乡还在其次,思人为主,第二首更加贴合。”众人争论不下,裴幽见于冰的诗果然上榜,十分高兴,只是见于冰仍是淡淡的。林忠这边落了第,愁眉苦脸,只等下面谁是第一。秦绯从不好诗词,于此更不在意。苏念暗惜自己的词不及那二首,又评度这二首,只觉都好,分不出高低。阮莲笑呵呵的看着众人,只觉大家都有趣。
众人正争论不下,只听一鼓声,便见江上最大的一只画舫上,一个童子拿着小鼓轻轻敲击,鼓声并不沉闷,反有些清越,不似鼓声,众人都惊奇,只见这画舫雪白一片,似雪雕琢而成,又挂满了白纱,乍一看时,倒唬人一跳,竟似那阴司忘川上行来的冥船。又见船上人等都着白衣,更唬得众人不敢发出一声,都立在原地抬头望着那雪船。
少顷,只见走出来一个瘦高身材的青年,亦是通体白衣,皮肤似比那白衣还要白。青年公子执扇而立,扇子是白玉扇骨雪白扇面,他只低头把玩折扇,缓缓道:“第一首好,比我作的好。”便似有似无地往于冰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方进去了。少时雪白的画舫离众人远去。于冰怔怔地立在原地,好似被雪浇了一头,浑身冰冷,裴幽看了他一眼,心下猜测着那公子的身份。林忠在他旁边小声道:“刚才那位就是朱爷。”
裴幽问:“哪个朱爷?”
林忠急道:“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朱仁,朱心玉,朱府现任当家的朱爷呀”
裴幽方想起他来,只是万万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人。
彼时湖心亭上,月娥望着远去的朱家画舫,呆愣愣地立在原地,他万万没料到填词,请含章公子上前一叙。
众人都將船靠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