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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厮认完,裴幽面向于冰道:“他是我姨母之子林忠。”又向林忠道:“这是我同乡好友于冰。”
林忠这才看到裴幽身后立着一个清瘦公子,素衣白裳,清冷容资,见之令人忘俗,便端正行了一礼道:“于公子有礼。”
于冰见他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锦衣华服,满脸稚气,又强作端方,不禁含笑回礼道:“于公子有礼。”
林忠引着他二人上自己的马车,裴幽只得让笙儿装了行李先拉去林家,自己携了于冰上车。一时三人坐在车内,林忠有说不尽的话,仍拉着裴幽道:“自收到信,我天天盼着,这几日天天坐车来瞧,今日可算见着了。从今还是与我住在鸿雪院吧,我也好多认得几个字。”
林忠虽在优渥之家,只是父亲这辈才发际,幼时不曾好好读书,只认得几个字,每日和父亲学着照看家里生意。
裴幽笑道:“那年教你认字,没习得两个字,你又出去吃了两三回点心了。便是圣人来教也难。”林忠吐了吐舌头,又听裴幽道:“今时不同,我不住你家,你帮我寻一处安静的院落,我赁来与于公子住了,读书便宜,你若闲时也可常来玩。”
林忠不解,问道:“便是于公子一并也可住得下,怎么反又去外面住了?住我们家饮食起居皆有人照料,反不好?”
裴幽笑道:“你家在主街上,姨父又常有客来往,还是我们自己另住清净。此来不比先时,先你我玩闹尽有的,秋闱一试关系重大,岂是顽的?”
林忠见他说得有理,虽然遗憾也不便强留,只得依了。
原来林忠之母早岁便因病没了,其父这几日亦不在桑阳,林忠只管拉了二人到街上,上得沁芳斋,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打发了一桌酒席,三人入座。
林忠亲为二人斟了酒,各自喝了,又忙着捧饭让菜,裴幽见他围着自己和于冰打转,方止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礼的。”
林忠方坐了笑道:“我就是高兴,别的也做不好,幼时请了先生读书把先生气走了,学着经商也转不过弯。”
裴幽叹道:“你父亲现在可还打你骂你?”
林忠低了头,半晌道:“还是那样。”
于冰冷眼看着他兄弟二人谈话,想这林小公子虽在富贵之家,却没一天安生喜乐,贫寒人家,也不见父母朝打暮骂的。
彼时三人饭毕,正坐着慢慢吃茶,沁芳斋依怀吴街而建,背临桑阳主道,过往旅客不绝,便是城中少爷公子也常来此街游逛,街上有那扛着行李准备投宿的,也有成群高谈阔论闲逛的。
于冰见街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加之久在船上闷了数日,心中顿时开阔起来,平日里总是淡淡的脸显出些红润来,因笑道:“都道桑阳赛吴江,可知不全是假话。”
裴幽笑道:“这街名为怀吴街,可知当日是仿着江吴形制建的,可惜城内没有河,终究比不过。”
于冰道:“这已经很好了,我听你说的这样真,可是到过那杏花烟雨之地?”
裴幽点头道:“幼时随父亲去探望亲朋,确是昌明隆盛,花柳繁华,彼时三秋桂子,十里飘香,是人间难得的温柔富贵之地。”并又说些江南风土人情与他二人,都啧啧称赞。
三人正说着话,林忠打发去的人已来回话:“公子,现上南街梧桐巷有处溶月院,是朱家的房舍,离这里有两条街,我看了也清净。是全赁下了还是单赁两间房?”
不待林忠说话,裴幽道:“单赁两间房即可,他还剩下几间?”
回事儿的人答:“还剩一间。”
裴幽思忖道:无尘定是不愿奢费的,不可令他不快,只是这间房若再赁与聒噪之人反而没趣。又说道:“你和朱家的人说了,我们赁屋读书,若还有人来,须是读书人,若不然,便不赁了。”
少时,林府的人来回已经办妥了,引了三人来到梧桐巷溶月院,只见小小一院房舍,环抱一个小小院子,粉墙外植一溜梧桐,这个时节还未发新芽,一派萧瑟。笙儿早拉了行李等在门外,见人回来,方开门引大家入院。
裴幽住了正房,于冰住了西侧厢房。林忠帮着搬完东西,又围着裴幽东一句西一语,似那枝上的雀鸟,闹得裴幽头闷,裴幽推他坐着,笑道:“多谢你与我奔波筹划,时候不早,你家下人都来请你两回了,让你家去。”
林忠忙到:“我不回去,你我许久未见,今晚我住这儿可好?我们好好说话。”
裴幽道:“我看不好,如今姨父不在家,他们找你定然有事拿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