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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问他哪难受的时候,耳边炸开一声他低低的叫唤,“向晚。”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令她嫉恨不已的名字。
他突然发力,把她紧紧地揽向他的怀抱。她一时不慎,一个趔趄,头撞在了椽子上。“啪!”地一声,头上的流苏钿居然被撞成了两截。
她似乎感到自己的心也碎成了两瓣。
“我是苏茗。”这是第几次了,她这么告诉他。
第 47 章
“满了,满了,别倒了!”东少抽走他手中的杯子,顺势坐在霍清宁身边,嘲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霍清宁回过神来,抬头看看窗外,答非所问道,“下雨了。”
霍清宁看着那绵密的雨丝,微微失了神。那日也是一个早春,阴着天,他在办公室算了半天账,心里越来越烦闷,扔下账本,一个人走出银行。
午时过后,天就下起了下雨,他在毓秀园外站了许久。唐小山寻了来,劝说他,“二公子,您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这家人已经搬走了。您要不先回去,我再来查这家人搬到哪里去了?”
“二公子,撑把伞吧!”唐小山从车里找出一把伞,努力地撑过来。
“滚。”
雨水顺着额头滑下来,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滴下水滴,在脚底集成小水坑。初始只感觉背上一阵阵凉飕飕,到后来凉意一丝丝侵入,冷得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可那时却能忍着忍着,仿佛只要他坚持下来,那已经离去的人又会重新回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如海啸般翻滚过一幕幕画面,最大的一拨浪是那日清晨他在她的客厅里倦急而憩,她弯下腰轻抚他的面颊轻声说——我喜欢你,怀沙。
指尖微微发冷,他至今也还记得那样冰冷的雨水,他站了整夜,都没有等到她。她走了,真的走了。
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会如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如此渴切,如此义无反顾地想见对方。
霍清宁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兴许是那天在雨水中泡得太久,后来又犟着不肯好好去医院看,现在每到阴雨天膝盖总有些酸痛。
他不动声色地暗暗使力站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得身后一声类似叹息的劝导,“找她去吧,她要跟别人跑了,这辈子你肠子都要悔绿了。”
霍清宁脚一顿,唇边一丝苦涩的笑,他开口,一字一句慢慢说,“我找过她,没找着。”
他连忙匆匆往前走,只怕如果再多一秒,自己就会流泪
外面是春天清晨的淡淡雾气,风中带来木叶清冷的香气。
一女子伏在窗边的案几上静静写字。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轻接触雪白的纸,洇开了大朵墨色的花。而那女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怔怔的出神,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雪白的小笺上才堪堪写了两行。
毕竟还是早春,写不了几个字,指尖便感到阵阵寒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春暖花开?
女子对着窗外的景色出了一会儿神,刚想把那首《长恨歌》继续写下去,却听到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难得的一刻宁静又被打破,执笔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随便扯过一本《天主教会法典》盖住案几上香山居士的《白氏长庆集》,将写了两句的信笺收进怀里。刚搁下紫毫,转过头来,便看见两个学生促狭地笑着站在门外。
“老师,那位先生又来找你了。”
老远就看见一男子故作倜傥地站在一棵柳树下,那双桃花眼对着路过的修女们不停地放电,惹得路过的修女们个个面带桃花地小跑着过去,又回过头来含羞带怯地瞟一眼。
“你怎么又来了?”那女子走近,含笑问。
“哟哟,过河拆桥啊,苏向晚。”东少也似真似假地埋怨,“要不是我把你藏在这,你可以躲得这么久?”
向晚脸上的笑容滞了一滞,随即淡淡地用话盖过去,“再两个月就满五年了。”
满了五年,就可以成为修道院的修女了。
“五年?”东少咀嚼了一番她的话,突然笑起来,问,“向晚,你觉得以他的势力,翻遍绥州城来要找一个人,两个月够不够?他不过是给你和自己一个沉淀的过程罢了。”
向晚终于崩不住笑脸,她看向东少,慢慢地说,“我只想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这样,我可以日日怀念他的好。”不会有朝一日,只剩下一脑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