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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应道:“是,皇上。”
皇帝回过头来,微笑道:“是了,临止不在,朕叫惯了,总是叫他。”
秋林道:“临止最后一次消息传回来,还在千里之外,已经发现闻晦下落。不过临止速度太快,也许下一次消息还没回来,人已先回宫了。”
皇帝侧着头想了想,不置可否道:“也许吧。”
他又坐下来,翻了翻堆积的奏章,却显然神不属思,半天又一阖奏章,道:“秋林,这几天累着你了。”
秋林躬身道:“皇上,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怎么样?”皇帝慢慢地问,“朕听说昨儿晚上传了太医,怎么没个准信?”
秋林道:“是娘娘做噩梦,胎象不稳,太医来看过,说是当夜无事,可是只怕也就在这两天了,服用了紫苏饮,后来慢慢睡稳了。”
皇帝皱眉道:“该叫太医院守在那了,她自怀上这孩子就三病八难的,只怕到时也还要惊上一惊,就不该没人伺候着。”
秋林道:“是,不过这要等皇上下旨。”如果临止在,或许就告诉皇帝,太医院传的太医,连名额都是云妃指定的,而且也已经定了发动的当天晚上,还是这名太医过来,但秋林什么也没说。
皇帝的脸嗖的一下沉下来:“哼,她不求情,反而朕就去俯就她。朕不干!”把那两堆奏章拍得山响,秋林忍着笑道:“是。皇上,司药房和接生娘子整天候着了,乳娘也早就选妥了四个,皇上还请放心。”
皇帝哼了声,瞅着秋林,也掌不住笑了:“小兔崽子,看朕的好戏么?”
秋林也自微笑。皇帝端起茶杯来,一边还是看着他,笑道:“秋林。”
秋林道:“是。”
“朕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心里怨着朕?”
秋林跪下道:“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怨着皇上,皇上何出此言?”
“也不用一句话不搭就跪下,朕随口一说,起来说话吧。”
秋林道:“君无戏言,既存此念,则奴婢死无葬身之地的了!”
皇帝又笑了,道:“很好,还敢和朕怄气,就说明没有当真怨朕。起来吧,朕不过白问一句,只是觉着你长大了,渐渐和朕,和临止,都有些疏离的样子。秋林心里在想些什么,朕有时真摸不准。”
秋林道:“奴婢听命于主子,并无自己的想法。”
“那么,总是怨临止的了?”
秋林默然。
皇帝轻叹道:“秋林别多心,朕只是心有彷徨。”他端着那杯茶,却始终没有喝上一口,可是他明明之前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转眼间却又心事重重,他不挑明了说,秋林便也不问。
皇帝终于慢慢地道:“朕这次呢,只是伤到一个人。”
秋林心中晓亮,道:“临止不是糊涂人,宫中设蛊、阴害妃嫔这等大罪,皇上只罪一人,已是仁慈无极。”
“关键是伤着的此人,正是临止所介意的。”
宫中对食情形虽古已久之,泰半是私底下偷偷摸摸行事,即便帝后等明明知道,也就当作不知而已,是无法过了明面的,如临止这样有地位的总管太监,出了宫在外买地买房,娶妻收妾都极正常,可是在宫里,哪怕宫女身份低微,她们都还是属于皇帝的女人。临止这行为,严格上来说还是有错,然而皇帝并不认为他错了,倒在替他着想,为他烦恼。秋林笑着一低头,道:“她跟着他,非出好意,临止或因此事及早清醒,倒也算不得坏事。”
皇帝道:“是啊,朕也这样想,但临止难过终是难免。秋林,朕和你们两个自□情极好,便不算你们多年服侍朕的情份,彼此交往亦如朋友一般。朕不希望失去了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你明白么?”
秋林细声答道:“是,奴婢明白了。”
宫女送上点心,皇上尝了尝,指着道:“把这龙眼花盏给贤妃送去。”有此一举,在他,仿佛又做了件很得意的事,又自笑微微的了,秋林心想他诸般做作,不过是为了给莳慧宫那位知晓,没有了他,身为皇帝,哪里得不到心爱之人。只不过这两人如此怄气,谁也不肯率先服软,就怕时间一长弄假成真,莳慧宫那位是断然讨不了好处的。可惜柳丞相已然发下话来,切不可从中襄助,能令两人隔阂加深方是上选,料来云妃必不能就此罢手,将来还要借了孩子行事的。自己在莳慧宫半年,虽然早已是柳相方面的人,也不禁怜惜云妃辛苦,若云妃有何动作,自己即便不出手,也有意纵容便是了。
皇帝重新开始批阅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