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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祈愿林羽能无恙,只为了证明,他还能支撑,我们还没有一败涂地。
追逐他的族人,尽是我平日里熟悉的面孔。
一个扭曲的声音破空灌进我的耳朵:“把他赶去天梯!让他去天梯!”
☆、障眼
明悬在我身侧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我还全然听不懂这些,只觉得天梯这个词无端地耳熟,仿佛听人说起过,又被久久地弃置。
我轻声问明悬:“天梯是什么东西?”
他垂眸看了看我,答非所问地缓缓道:“你知道你姐姐特殊在哪里?”
我愣了愣,耳熟能详的话脱口而出,“因为她有被九天帝尊亲口挑选上天的尊荣?”
明悬靠着门轴站稳身子,眼风朝窗外扫一扫,看着人群离开茅屋远去,便松开拉着我的手,“那么你觉得,在世人眼里,尊荣是在于帝尊的口谕还是登上九天本身?”
这倒是我没有想过的,总归姐姐是获得这份殊荣的第一人,族人至今还是不无羡慕地叹赏:“林宣居然小小年纪就能白日飞升了。”
明悬接着道,“九天是统领万物之首,风族水族已为鱼肉,而鬼族也被限制在千年黄泉之畔,黄泉的可怖,你想必听见教你的师傅提到过。这样的禁锢倒也并非坚不可破,那么,鬼族的人想要登上人间,人间的生灵想要登上九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些东西我倒是依稀知道一点点,道:“所以,风族和水族都不乏修习法术,希望登上九天的人。可是这条路太艰难,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需要的法术水平。纵然达到了,也大多身死事败。在人间倘若能安居乐业,还要去挤这样一条独木桥,就太危险了。”
明悬点头,不动声色道:“如果你有一个机会,不用自己动手,凭着一个本族的一个非亲非故的祭司,短短一场大祭,就能获得美酒宝器,连同二十年天赐的风调雨顺,你会不会冒险求一个登上九天的法子?”
他的话音平平,但言外之意却不啻惊雷。我从不知道,也没有人和我说起,九天帝尊竟是出于这样的本意。九天之上的生活纵然金尊玉贵,普通人所求也不过一个自在丰足。
他们是不在乎谁领导谁,谁施舍谁的,只要吃饱穿暖,只要衣食无忧,他们可以装聋作哑,也可以为虎作伥。
自由是一句空谈,斗志也是一句空谈。普通人短短一世,真的来不及在乎这些。
所以,这两个词原本美好的意义被偷换,原本作为附属之物的丰足被当做重头戏抛出来,像诱饵一样吊在凡人眼前。
可是,九天帝尊何等的眼界,何等的手段,我们看到的丰足,不过是九天众仙手头洒落的碎屑。
去搏击九天的尊神,当然比仇恨一届小小的祭司困难得多。我们被帝尊包裹了一层糖衣,等待族人舔尽了,再厌恨我们平淡无味的本身。
明悬静静等着我,闪亮的双眸烧得灼灼。
父母亲和云溪一定都看透了这一点。他们或许觉得,不必叫我知道这些□□,只默默为我的安全做好了准备。
我许久说不上话来,顿了顿,苦笑一声,接着问道,“那么,族人还有那么多要修习法术求登九天的,又是为什么?”
明悬淡淡地笑,并不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就像鬼族一直想登上人间一样,这些人所要的,并不是眼前的丰足吧。”
被绕远了的问题忽然重回我的脑海:“他们要逼林羽去天梯,天梯究竟在哪里?”
明悬叹了一口气,看着人群远去时的尘土,倏地推开门扉,“怎么,来鬼湖这么多天,你还没有看见?”
☆、交汇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仿佛天梯这些天就明明白白摆在我面前似的,然而等我绕过明悬从门中看出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条银色的长梯,从鬼湖湖畔直通天际,在周围日光熹微的环境中,熠熠生辉地耀眼。天幕低垂下,天梯往上不过百余米,就隐在了薄薄的雾气中,隐约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天路,无端地叫人心悸。从这里看去,天梯大约还算宽阔,能容下十人同行,虽然看起来觉得心头发紧,但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回身望着明悬,“难道,天梯一直在这里?这里就是天地交接的入口?”
明悬颔首,神色不变,“自然是这里,我就是从这里走下九天的。”
我哑然,并不想触及他的伤口。从九天贬谪到人间,对他恐怕是一段深埋的痛苦,关乎生死,也关乎荣耀。况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