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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是村长,谷子,你爹病重了,你媳妇香草说叫你快点回来。”
虽然悠悠忽忽地,可是村长狗拽这个电话一下子就把谷子弄清醒了,他忙问:“村长,我爹是啥病啊?要紧不?”
“还问个啥,快回来啊!”说着,谷子听见对方挂了电话。
在农村里,要是家里有人出了意外或者去世,那打电话的人或者是亲自找到了当事人的人都会这么说,这样一来是给当事人一个心里安慰,害怕他知道了情况后支撑不了自己;另外,采取比较委婉的措辞,也是对当事人的尊重。这个道理谷子不是不懂,听完了电话,他感觉自己的酒完全醒了,撒开了苗大哥拉着自己的手,说:“哥,家里出事了,我要马上回去一下。”
苗大哥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但是看谷子那心急火燎的样子,知道是有要紧的事,就问他:“现在半夜了你怎么回去?”
谷子看身边来来去去的出租车,就急忙招了一下手,然后转过来对苗大哥说:“一半句话说不清楚,苗哥,我打的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着,没等苗大哥回答,自己就先上去了。
其实,谷子的猜测没错。那天早上一起来,谷子的爹就对谷子媳妇香草说他想去地里看看麦子的出苗怎么样,香草看看天气还早,就对爹说:“还早着,等我给你冲个鸡蛋你喝了再去吧——看不看的,现在也补不上苗了。”说完,就忙打开了电磁炉,开始烧水。
说句实在话,谷子不在家的时候,香草对自己这个老公公和婆婆还是很孝敬的,在她看来,就算不为了谷子安心挣钱,也得给邻居们遮个口风,不能叫别人说自己是个马迷(河东方言:不讲理)人,何况自己的孩子也已经过了12岁了,不要几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是自己做的不好了,给别人留下了话柄,对自己的未来和孩子的教育也不利。
本来,谷子爹才起来,嘴里还是木木地,不想喝,可是也不好违了香草的孝心,就坐在板凳上,等着香草把冲好的鸡蛋端了来,吸溜着喝完了,才抄了手要出去。待要走的时候,谷子爹忽然有尿急的感觉,就走到了自己家的后院,想上个茅房再去地里。
香草看着爹去了后院,知道他是去茅房了,也没在心,开始收拾爹刚刚喝过鸡蛋汤的碗,完了又开始扫院子,接着再给自己灶房里接了两桶水,想要进去做早饭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爹去后院半天了还不见回来,心里感觉不对劲了,匆忙着跑到了后院,想到茅房看看爹的情况,可是害怕出了洋相,就站在茅房的墙外面听了听动静,什么也没有听见,香草就感觉事差了,也不顾了公公媳妇的事,进到了茅房,看见了爹爬在了茅房里,也不知道死活,慌忙对着爹大叫,可是没看见爹有什么反应,才大惊失色地跑到了上房都告诉给谷子的娘,说完就到巷里叫来了几个邻居。
大家都来了,香草才敢大了胆子上前,和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地把谷子爹抬到了他的炕上,谷子娘拿了一丝棉花放在谷子爹的鼻子前,看看棉花还动,知道有气,就忙打发年轻利落的小媳妇跑去村里的医疗所找大夫去了。
大夫来了,看看谷子爹的鼻子和嘴角已经冒了血,又问了问香草事情发生的经过,就下了结论,说:“估计是脑溢血,要是去县里的话,估计一颠簸反倒要了他的命,还是先扎上液体吧,有救没救就这一下了。”说着,忙回去配药取东西去了。
香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见谷子的爹的样子,她自己早先怕了,不知道怎么做,只听了大家安排。年龄大的几个媳妇看看谷子爹那样子,知道是没有阳气了,就问香草:“家里有没有老人的新衣服?还是先换上吧,不要倒身(河东方言:去世)了再穿不上。”
香草从惊慌中醒悟过来,转过脸看着谷子娘。谷子娘也已经吓懵了,听了大家的话,忙说:“有的,有的,我前几年都给他准备了,在我柜子里,我给你们去找吧。”
换好了衣服,大夫也来了,把液体给谷子爹扎上,也没敢离开,就坐在屋子里,看着病人有没有什么变化。一瓶液体快要输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大夫准备给谷子爹换上一瓶,可是看了好长时间,那液体不滴了,就有点手忙脚乱,把早就准备好的强心针给谷子爹打了一支,再看了看,没有什么反应,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对旁边的几个媳妇们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于是,大家把谷子的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门板上,上面打了伞,簇拥着抬到上房去了。谷子那本家的叔叔婶婶们也都闻讯赶来,看见谷子爹已经驾鹤西去,就忙着点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