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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给她的,只是督军夫人这件华丽的锦袍。这件锦袍给她添上的,是灼目的风姿还是沉重的枷锁,需要她自己去诠释。
她不求富贵,只求安逸。
乱世里,最好的保护便是枪权底下;而想要白云归的保护,必须让他知道她的价值。否则就会像刚刚来到俞州时一样……
白云归用了十年左右的光阴,白手起家,如今的权倾朝野,他的生活即是政治。
而政治,从来都是强者的游戏。
若不够强,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
若是太平盛世,他给予一个女人妻子的名分,兴许会指望她相夫教子,持家有方;可这般动荡的年月,**,外有列强环伺,内有党派割据,他的妻子、他的家人或多或少会被时局牵连。一旦涉足争斗漩涡,他为了大局,或把妻子当垫脚石,或把妻子当利器。
垫脚石,踏过之后,便不会在收回。
利器会助他一臂之力,他兴许会爱护。
慕容画楼要让白云归知道,她并不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子,她不会成为他大业的掣肘。她需要这份庇护,自然需要为这个避风港买单。
这些道理悟得透彻,她心中是荒凉的。但是并没有太浓郁的恨意。
倘若她身居白云归如今的地位,她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军人出身的她,懂得舍与得二字的真谛。
不够狠毒的军人,是个好人,却永远成不了贡献突出的人,永远成不了功绩卓越的人!
不够狠毒的军人,在民族危难之际,是个无用的人!
慕容画楼下楼时,李副官已经等在那里,身姿笔直挺拔。
白云灵端庄坐在沙发里,跟李副官闲聊。
“大嫂,你才起来……”白云灵眸子里温柔染透,脸颊略带娇羞红霞,“李副官来很久了……”
李争鸿在一旁轻笑,目光从慕容画楼身上惊掠而过,垂眸恭敬。
慕容画楼打量白云灵,在李争鸿面前,她总是比以往更加温婉妩媚。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
电话铃声突兀大作。
李争鸿忙去接电话。
放下电话,他神色焦急:“夫人,出事了……
“怎么了?”慕容画楼娴静眼眸一瞬间凝重。
“醉琼林饭店那边……姚文讯想要逃走,冲门口手无寸铁的学生开枪了……”李争鸿满腔愤怒,“夫人,又死人了!”
慕容画楼冰霜覆面,神色阴冷得渗人,喊了另外一名副官:“马上去警备厅,让他们全体出动,将醉琼林饭店包围起来!是时候让姚文讯血债血偿了!”
“夫人,不可!”慕容画楼话音刚落,程东阳疾步进来。
…
第五十四节 以命抵命
“夫人,不可!”程东阳焦急闯进来,正好听到慕容画楼的吩咐,当即不顾尊卑,高声喝住她。
白云灵与佣人在场,他的话又生生扼住。
白云灵单纯,却不愚笨,他们要说是政治话题,她并不适合在场,当即轻笑:“我有些乏了,上楼歇会……”瞧了慕容画楼一眼,神色含忧。
女佣亦轻轻退了出去。
慕容画楼目不转睛瞧着程东阳,眸带霜色,声音凝重:“程参谋,为何不可?”
“夫人,您将姚文讯等人围起来,要做什么?”程东阳跑得急,汗湿鬓角,脸色更加苍白,金丝眼镜一层薄雾。他摘下来用衣襟轻轻拭擦,又道,“夫人,这回您听属下的!将他们围住,就是烫手的山芋!”
“如何烫手?”她愠怒唇角噙着讥嘲。
程东阳心中明白,不能再对她让步,任她胡来。便上前一步,语气严肃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姚文讯的那些近侍开枪,五名学生当场毙命,伤者约四五十人······如今他们被东南法政学堂的师生围住,但是只要咱们不管,那些师生手里没有枪,迟早要放他们走!他们欠下的血债,就是北方政府欠下的血债,全国人民会跟他们讨还,用不着咱们出手!那姓姚的毕竟是总统的心腹,您捉住了他,若是处置,得罪权要,军界的关系错综复杂,咱们要谨慎;若是不处置,便将舆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这段日子相处,慕容画楼对程东阳的秉性颇有了解,他万事求谨慎,不肯雷池一步。这样的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在太平盛世是个治国贤才,但在乱世,难成大器!
慕容画楼依旧瞧着他黢黑眸子幽静。日影西移,金色斜照敛入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