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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要挨到明日,也许后日……他们不会害你,毕竟俞州如今是白督军一手遮天。可能明日或者后日,副官会接你回去,你别怕……今晚么,我的怀抱借给你……”他说得孟浪,声音却异常恬静。
胸口微紧,浅显词句里也透出他的关怀,慕容画楼顿了一瞬,才道:“……我想今晚回去的……方景,你可善于游泳?”
李方景点点头:“原本就会些,后来在德国上过专门游泳课,应该算是善于吧?你在想什么……”
慕容画楼狡黠一笑:“我在想,今晚要回去……睡觉是大事,我不想委屈自己!”
听到这话,李方景才微微自责,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她从旗袍底下抽出轻巧手枪,通体乌金,镶了一颗血色玛瑙石,落在她葱白掌心。
惊愕间,不免又瞧向她的旗袍。**纤细笔直,腰间曼妙,正是青春如繁花锭放的年纪。
她却扬手,扣动扳机。
李方景愣神,耳边轻微响动,一道道紫色光芒从她指尖迸出,刺入铁板船舱。那根本不是子弹,而是光束。那些轻响,好似紫色琴弦断裂,檐下水滴如注,一寸寸在铁板船舱泅开。
他尚且不明所以,船舱上被她手里诡谲手枪打出一条两米长的线,海水见缝插针,蜂拥而至,好似丝绸铺满浓郁的黑夜,透过她手里光束的紫色光芒,形成彩色幻境,如雨后斜挂碧树繁枝的虹。
手形微变,冲着竖直方向,又是一阵迅捷的游走,铁板船舱又是一排孔。大约一米左右,海水受力,猛地冲破了舱板,陋室顿时半腰身的海水,还要不停涌入的。
李方景只顾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回神。水丝将她发髻衣衫打湿,耳后肌肤越发白皙,玲珑侧颜精致,身姿纤柔,只是眼神颇为认真,好似在精心雕琢工艺品,倨傲下巴绷紧,却被海水润透。
她原本可以等,等到明日,或者后日。
但是他不能……
胳膊已伤,再下去会平添伤痕,他会多吃些苦头。他眼底的莹莹碎芒,让她心底砰然而动。选择了相信,选择了维护,直到冰凉咸腥海水打在脸上,才蓦然清醒:会不会太冲动了?
他是政客,真的值得相信吗?
尚未回眸,他已经将她搂住,海水快要没入胸口。他臂弯有力,淡淡体温透过来,画楼心底澄澈。一念之间,心路早已花影摇曳。从未如此任性过,今日便任性一回,又能如何?
明明是冰凉的水底,他搂住她的腰,却好似衣香鬓影,鲜花着锦的宴会。觥筹交错之际,他凝望她,心底某处隐秘情愫,丝丝泅开,蔓延至喉间,吐出她古诗般的名讳:“画楼……”
一语未落,便被漫天海水淹没。苦涩滋味侵入舌尖,味蕾全部都是咸腥滋味,才回过神来。
油轮已经被她怪异的手枪打出一大很大的洞,海水差点将对面的铁门冲垮,两人已经被浸泡水里。她的鬓丝全部撒开,如轻罗漫卷,绛紫色旗袍泛着银光,与青丝的柔滑相映。
良辰美景,不如这瞬间烈烈夺目的风情。
李方景愣住,这才搂住她的腰,拔开水波,奋力向水面划去。
慕容画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之际,终于瞧见一丝靡丽灯火。月至中天,清澈琼华照得黢黑海面波光粼粼。海鸟归巢,天空寂静,唯有白浪追逐沙粒的轻响。
他们身后一艘巨型油轮也安静了,两三点橙色光芒洒在海面。
素光清辉里,一条水波堪堪被破,两人身影渐渐远离那艘油轮,没入无边的茫茫水色中。
上了岸,才知道是西南的海滩,此处里码头很远,一路上荒凉昏暗。两人身上轻拢月华,好似披了雾纱。慕容画楼仿佛累极了,脚步微微踉跄,李方景怕身后有追兵,索性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挟持她快速前行。
她旗袍贴身,近乎透明,婀娜柔软腰身便在他的臂弯里,好似一段织锦,更似一泓清泉,凉阴阴的,缓缓流过他的手臂,伴在他的腰侧。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桃花酿,灼烈中带着清香,一缕缕侵入心田,随及填入四肢百骸。
“画楼,你坚持一会儿,往东边走大约半个钟头,便能到西郊。我家在那里有处别苑,我们就安全了……”李方景见她身子似乎越来越软,不免担心道。
殊不知她并不是因为这个。
身上湿透,盛夏的夜风也是微凉的,他的温暖却将她拢在方寸之间。极力遏制自己,却仍心跳甚急,仿佛谁在心旁,舞动皮鼓。身子不自觉酥软,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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