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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床上不起来,又哭又闹,抹喉上吊。被讹诈的人家前来找我六哥,请他出面帮忙收拾收拾,我六哥说这点小事还要我出马?我给你一样武器,你自己去整就是了。我六哥砍了一捆黄荆条,说,你要是把这一捆黄荆条抽断他还不滚蛋,再来找我。那人心一横,抱着黄荆条回去了。一根黄荆条没抽断,九癞子就滚蛋了。从此,九癞子再也讹不住人了,大家都晓得了他的底细,他确实不要脸,不要命,但是怕疼,都往死里整他。整了几回,九癞子就变得傻乎乎的,一听说“老六来了”,就抱着脑袋东躲西藏,惹得村里人大笑不止。就在我离开秦村前往爱城读书那年,九癞子被疯狗咬了,得了狂犬病,没过多久就死了。
听我娘说九癞子死相惨不忍睹,手指全被他自己啃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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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32(1)
夏季蚕相对春蚕来说,要难饲养一些,因为天气闷热,容易患病。我们家的蚕子就遭遇了黑腐病,要不是丝绸厂的技术员来得及时,不晓得最后的损失会有多严重。
蚕子终于开始亮头了,它们不再吃桑叶,在簸箕里摇头晃脑,等待上蔟。
一个傍晚,郑三炮来到我们家,破天荒地带了许多礼物,一件汽水,一件啤酒,二三十斤面条,还有一条烟。这让我六哥很纳闷,他认为郑三炮这家伙肯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东西送来,肯定没安啥好心,他究竟在打啥坏肚肠主意呢?郑三炮巡视了一遍那些蚕,蚕在簇上忙忙碌碌地吐丝结茧,一丝不苟,有些茧子已经浑圆了,簇上白花花的,一派丰收的景象。郑三炮很兴奋,他直夸我们把蚕子喂养得好,说很多人家的蚕子都死绝了,没想到我们的蚕子会这样漂亮。我们都不说话,看着他。郑三炮说了今年的蚕茧价格,问了大概啥时候可以摘茧子,然后悻悻地离开了。
这天晚上,我六哥叫住我,问我究竟咋回事。我说啥咋回事。我六哥说郑三炮的表现让他感觉很不对头,说他那么坏的家伙,咋会给我们送东西呢?我说他是干部,大概是见我们蚕子喂得好,代表村上来慰问我们的呗。我六哥说不对,他刚才看见郑三炮的眼神,盯着那些茧子,好像要把那些茧子抢他家里去一样。我说六哥你真厉害,这都看得出来,郑三炮那家伙确实恶毒呢。我六哥问咋回事。我犹豫片刻,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我六哥,我六哥听得怒不可遏,他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我们辛辛苦苦地把茧子喂出来,他一滴汗不出,就要分那么多,简直就是抢嘛!
我告诉我六哥,我娘老早就跟我们说了,要我们千万不能把这事情跟他说,因为害怕他闹出啥事来。我六哥冷笑着说,他郑三炮也太黑了,得收拾收拾他。我急了,我说六哥,你要闹出啥事情来,我娘会收拾我的。我六哥说,你怕啥呢?我都不怕你怕啥呢?我说六哥,我们家才过了点清静日子,你千万别添啥乱子了,再说要不分红给郑三炮,我们能承包到桑园么?我六哥冷笑着,也不应答我,转身走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六哥就出了门,他去村上修自行车的那里要了一把钢珠,然后坐在人家门口往枪里灌火药。人家看他灌了许多药,又将一把钢珠全部塞进枪桶,问他是不是要去打狗熊。我六哥没说话,抽出枪条,将弹药填压紧实,开始装引信。
这时候郑三炮出现了,他正从家里往村委会去,步伐矫健,一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六哥站起来,扛着枪迎面而上。
郑三炮一眼瞥见我六哥,一愣,脚下停住了。
我六哥径直往郑三炮走去。
郑三炮双腿似乎发软了,走起路来竟然摇摇晃晃,神情也格外紧张,他老远就讪笑着跟我六哥打招呼,老六往哪里去啊?昨天晚上的汽水好不好喝啊?
我六哥也不理他,将枪从肩上取下,平端在手上,枪口对着郑三炮,快步迎上去。
嗨,老……老六,小心枪……枪走火哟!郑三炮的说话声变得结巴起来。
我六哥走过去,两人迎面相对。我六哥慢慢端起枪,枪口对着郑三炮的脑袋。郑三炮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着问,老……老六,你这……这是干啥?
几成?我六哥问。
啥几成?郑三炮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我问你最后一遍,几成?我六哥把指头勾在扳机上。
两……两成……郑三炮两腿直晃悠。
一成都不一成,行不行?我六哥问。
行……行。郑三炮说。
电视机呢?我六哥问,啥时候给我们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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