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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她那样的性情,也不得不退步三分。”至如尤二姐,她便再没提一个字。
“姑娘,纵有黄金万两,难得知心一个。”紫鹃想着黛玉婚事,不由得从旁叹了一声:“可见人心里明白才是紧要。不然纵有十分的心,也是强扭不得,原不中用的。”
听她这般说来,黛玉想着头前自己两件婚约,一时不由眼圈一红,倒落了两滴泪,口里却不言语。紫鹃见她情状,便知自己一时忘了情,倒招惹她伤心,忙拿话劝慰遮掩,又寻了顾茜的书信,且劝黛玉早回了去:“姑娘不是说要寻一册古籍,这会儿不回,后晌忘了,便又要多等一阵子了。”
一说二说,方将黛玉劝得回转,提笔回信。紫鹃心头一松,又见茶汤冷了,便重头要了热汤烹茶,心里却不由往凤姐那处看一眼,暗想:二奶奶可不是那等宽和人,那尤二姐后头还不知是个什么情景,她到底是尤大奶奶的妹子,自有家人……
可不是,尤二姐的家人正自闹腾。
却说那尤氏心有惭愧,自觉不好见凤姐,连着二姐那里也不曾踏足。她都如此,尤老娘并尤三姐更沾不得贾府的地界。那尤老娘倒也罢了,年岁又老,又知道原是要依仗贾珍夫妇的,不敢十分罗唣,垂泪哭诉一番罢了。只一个尤三姐,本性泼辣刚强,甚个话也说得出,甚个事也做得来,实不是容易应付的。非但在贾珍并尤氏那里撒泼赌咒,连着贾琏那里,她也是使了十分手段,必得要进去瞧一眼:“你屋子里那女人太厉害,我姐姐原是好性子,岂不受磋磨!”
贾琏知道她的性情,一旦进去必是要大闹的,哪里敢让她去,又寻思头前家中事多,那柳湘莲一件事竟还不曾做定,此时恰做了去。一则寻件事与尤三姐,省得她闹腾;二则也是宽慰二姐,许是喜事一冲,她便好起来。
由此,他推托两日,便使人去寻柳湘莲。
不想那柳湘莲早又离京去了,竟无处可寻,贾琏一时无法,只得悄悄与二姐透了消息,使她妆扮起来,使三姐进来探望。那尤三姐与二姐本是嫡亲的姐妹,便二姐妆扮十分,她一眼看去,就瞧出那衣裳宽了两寸,连着精神面庞俱是憔悴,不由大怒:“千推万推,果然是姐姐受罪,不敢让我瞧见!”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昏近尤二魂梦断
这一声方落,那尤三姐噔噔几步将墙边挂着的剑拔了出来,直要往正院冲去,口里且嚷着:“我倒要会一会那凤奶奶,看她几个脑袋几只手!”
贾琏原是立在一侧的,见她如此,唬得脸皮发白,忙要抢了剑来:“妹妹休要动怒,且听我一句。”无奈尤三姐已是红了眼,见他扑上来,竟一丝儿也不怕,当头刷刷几剑挥了过去,差点儿在贾琏身上穿了个洞:“姐夫倒是知轻重,只不记得我旧日说的话!索性我今儿全做了,先将你个牛黄狗宝掏出来,再跟那泼妇拼了这命,竟也不枉了!”
说着,她竟真个直冲了上来,倒将个贾琏唬得连连后退:“妹妹,咱们好好说话,我必不敢辜负了你姐姐!”一边尤二姐也回过神来,当即扑了过去,只拦在贾琏身前:“妹妹何苦如此,我……”
她话音还没落下,外头贾琏早就布置的一干有力气的健实婆子已听出不对,当头闯了进来,夺剑的夺剑,抱住的抱住,直将一个尤三姐团团围住。尤二姐见着,又唯恐妹妹伤着,一面又觉辛酸,不由呜呜咽咽起来。
贾琏刚擦了额上冷汗,见她这样,心里也有些烦难,一时听得尤三姐泼声厉言地痛骂,只觉难缠;一时见着二姐腰身清减,花容憔悴,只一味垂泪呜咽,想她旧日的温柔知情,心里又实有几分惭愧不忍。临了临了,他也只合上前劝了一番二姐,又叹道:“妹妹这样的性子,怎么是好?我知你近些时日竟过得不甚安生,只这些都是误会。如今奶奶虽冷淡,到底心胸宽阔了许多,后晌她产子做了月子,到时候我说两句话,总能让你出去走动。你一向温柔安静的,只消出门与长辈请安,与姐妹走动,外头那些误会自然也就消去了。”
那二姐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思量,果然不错,便含泪道:“我已是你的人,自然一辈子皆是你做主的。且二奶奶素日冷淡,却不曾为难我分毫,想来是头前一番误会,方才如此。日后我总小心殷切,必也就好了。只三妹妹原是极刚强的,又一心为我,必是不愿静候佳音的。”说到这里,她不由呜咽两句,又道:“原都是我的不是,一心念着你,又听得外头言语,唯恐你是厌了我,便恹恹的吃不得甚个东西。”
贾琏本自有几分良心,又想往日许多情意,心里一软,只觉是自己近来疏忽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