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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喝喝酒吗?喝完了就回来?”
白凤吾痛痛快快地点头:“是是是,轮流出奉!全村男女老少,修铁路,出劳工,一个不落!干完了活儿就回家!”
小镗锣还是不动。白凤吾担心日本人有事找他,急急忙忙一脚两脚往大门外走。对小镗锣这样的穷乡亲,他就无所顾忌了,见小镗锣仍旧不动,就冷了脸,说:“现在不去也行,在家好好洗洗涮涮,把头脸收拾收拾。你要是真有胆子不去,也行,日本皇军不但拿刺刀挑了你,连你家爷们儿孩子都捎带上了!到时候我就是阎王爷他爹,怕也帮不了你!”
小镗锣也吓酥了。
金线花和小镗锣在半天时间里都想好了,不出奉只怕命也没了。当白凤吾又一次来看她们头脸收没收拾停当催她们出奉时,金线花和小镗锣就跟在白凤吾身后,心惊胆战地挪动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地跟进了。
小镗锣到底比金线花胆大,一边在白凤吾身后走着,一边活动了心思。出奉?奉什么?女人还有什么可奉?只陪着喝小烧?鬼才信呢!小镗锣迈着麻雀步子,一颗心和脚步一样恐惧得蹦蹦跳跳。她四下巡睃着,田野里绿墨墨一片,苞米像林子一样密不透风,光天化日之下,她只有跟着白凤吾往火坑里跳。小镗锣的腿肚子无声地哆嗦着,一瞬间,心里想了许多出路,可是路路不通,双脚还是不由自己地跟着白凤吾走。
《寂静的鸭绿江》29(2)
走着走着,小镗锣吓麻了的心眼子开始慢慢苏醒过来,活络起来。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钝钝的,还有痛感。她就在心里指点着自己的脑门子骂起来:“呸!你是个死人吗?他拿绳子捆你来着?既没捆你,凭什么要自个儿送上门去?你个傻婊子养的哎!”她故意落了后,灵巧地倒腾着步子,小小的脑袋左右乱扭,瞅准白凤吾没注意,腰一低,泥鳅一样钻进了青纱帐。
白凤吾煎在油锅里的一颗心只顾焦急地带着金线花向前走,直走到白家大院门口,回头一看,才发现小镗锣不见了,她跑了!
白凤吾急得几乎瘫坐在地,这时在院子抽烟的翻译官一眼看到白凤吾,斥道:“出去这么久,通匪去了吧?”
白凤吾吓直了眼,嘴巴却好着,流水一样说:“没有没有,咱吃着皇军的俸禄,知道胳膊肘该往哪儿拐!”
翻译官冷淡说:“皇军的事你知道该咋办,可是兄弟们的事你也不能含糊,个个都要吃好喝好!”
白凤吾脸上开着干花,流着热汗,满嘴应承:“那是那是,你看这些老婆子都是来给皇军和兄弟们做饭的!夜个皇军睡上房,兄弟们在厢房看牌喝小烧!管够!”
翻译官慢慢地踱着步子回屋了。大门外,白凤吾和金线花吓得四目相对,均已麻了半个身子。
白凤吾比金线花还怕。小镗锣一跑,回去一叫,全村女人就都知道了,都跑了,此时就算白凤吾挨家挨户去找,恐怕也是连只母鸡都看不到了。没有女人出奉,“皇军”若是急起来……白凤吾急出一身冷汗,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心里叫道:“嗬!嗬!景阳岗上看见老虎啦!出汗管什么用?”一眼见金线花也活动了心思,就把眼睛变成了刀子,逼着金线花进了院子,威胁说:“你可别学小镗锣,这个臭娘儿们,你等着让皇军挑了她肠子!”
金线花只得蹭着步子,一寸一寸往白家院子里挪。
可分明是两个“皇军”,只有一个金线花呀!白凤吾的冷汗又顺腮而下了。他仿佛躺在热油锅里,浑身灼得吱吱作响,没一处好受。望了望院子里正在杀鸡做饭的灵芝,又急忙把心思收回来,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摇身变成黄花大闺女,去奉了“皇军”,就完事儿了!白凤吾的眼睛风吹的江水一样乱忽闪,脑海里十万火急地想着女人。
想不到眼前竟然出现了女人的身影。一个乌黑的发髻在白家院墙外探头探脑,一见白凤吾连忙闪身,还没等白凤吾看清她的脸目,女人就低着身子跑开了。
白凤吾雄鹰一样追击过去,上前一把扯住正要溜掉的女人,女人却在手中低声叫起来:“爹呀!是我!”
白凤吾松了手,低头看清是白承实媳妇秀鸾。
白凤吾见四下里没人,低声喝道:“你,你回来干什么?”
秀鸾害怕公公知道她的私房钱,可是眼下也顾不得了,说:“爹呀,早上我走得太急慌,炕洞里的钱和金货忘带了,她们做饭烧火,可别给燎了,别当炭火灰给掏出去了呀……”
供着她们在白家吃喝,这娘儿们居然还揣着心思攒着体己,白凤吾恨得瞪着眼睛,他本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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