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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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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时的“世室”，至周时则称为“明堂”，直到秦汉起才被称为现在的“太庙”。光听这个名字也知道用处了，其最早是供奉皇帝历代先祖的地方，后来才在皇帝的批准下允许供奉皇后和功臣。当年周成王即位时后营建洛邑，“改正朔，立宗庙，序祭祀，易牺牲，制礼作乐，一统天下，合和四海”，自此太庙成为了西周宗法礼制的浓缩之地。二人眼前的岩洞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是一个口字型建筑，南面三座城门，也都早已腐朽。张起灵带着沉姬走进去后，迎面便是正中祭祀的广场。场正中一个圆形的二层祭台，放置了九口青铜鼎。

相传大禹收取九州的贡金，各铸成一鼎，载其本州山川人物，及贡赋田土之数，足耳俱有龙纹，又称“九龙神鼎”。夏传于商，商传于周，迁之于洛邑，天子一言九鼎便是这么来的。当然张起灵不会相信这里的九口鼎就是这传说中的东西，但鼎上的铭文还是值得一看。沉姬也在做拓本生意，张起灵对古物本也有研究，因此只要字迹保存完好，看个大概应该还是可以的。他带着沉姬向祭台走，但沉姬却瑟缩着拽了他一把，不肯上前。

“小官人……”她迟疑着，看上去十分犹豫，“士兵……”

沉姬的眼里看到的和张起灵并不是一个世界，在她眼中，太庙正门不远处便已经开始有执戟守卫的士兵了。虽然她知道这些无头的士兵都是假的，只是这个王城的一种假象，跟他们并不在同一个维度上，理论上根本无法相互干扰，但她还是颇为忌惮。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现在看见的这些“假物”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影响。她想说她就留在这里，张起灵上去就可以了，毕竟也不差她一个，但没想到张起灵意外的强硬。

“阿沉，那些是假的。”

张起灵很少如此强硬不由分说的向沉姬灌输一个概念，这并不是说他平日多么温和，只是他平时不会如此明确的说出来。张起灵是个很固执同时很自我的人，但却又十分的善良。没错，善良。这个词语在“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张起灵身上似乎颇有些格格不入。张起灵自己是一个颇为悲观的人物，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未来，因此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有意无意的开始躲避人群，防止把不相干的人牵扯到自己背负的这一滩浑水里。但你如果真的在他心里占得一份地，就会发现他无时不刻都分在你身上的那份注意力。他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为你安排好一切，然后按照他认为对你最好的方式行动。他将你放在心上，希望你一切都好，但他对你好的方式，却是以他自己认为的方式来保证你的安全。即便是眼下沉姬已经被允许走进他的生活里，但他还是十分小心的保证沉姬不会涉入太多。这次下斗二人出了不少意外，而从鲁王宫开始，他确信自己背负的那个责任已经走上了正轨，以后的危险只多不少，因此他已经在心里决定再也不带她下来了。

但所有的这一切，张起灵从来不会跟沉姬说。他甚至从没有在沉姬面前表现出他强硬的这一面。沉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张起灵希望她在自己身边时是没有负担的，因此从来都没有把这份强硬摆在面上过。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重复了一遍，笃定的对沉姬说，这些是假的。自从沉姬告诉他她看到了这个王城曾经“活着”的样子之后，张起灵心里的不安就在膨胀。沉姬表现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太过投入，似乎这一切已经真真切切影响到她了一样。张起灵看不到这些，不知道它们究竟真实到了怎样的地步才能让沉姬将一个既定的假象当真，但他愈发觉得，自从进了这个王城，他和沉姬，分明并肩，却走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这么走下去，沉姬究竟还回不回得来，他不清楚。所以他只能在自己还能抓住沉姬的时候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要忘了真正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不要迷路了。

沉姬其实心里是有苦说不出的。她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这些假象却一直在影响她的大脑。这种感觉十分矛盾，她即便是知道事实，却也在不由自主的被影响着，被引导着。

小官人救救我。她也想这么说，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张起灵看不到这些，即便是她这么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以往张起灵会在各种危险当中护她周全，但这一次不行了。她看着张起灵难得的强硬样子，只好笑了笑之后顺着他的意，和他一起走上祭台去打量那几口青铜鼎，背后士兵并不存在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青铜鼎上的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