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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太贪心,那些平民的孩子能吃饱穿暖便足够,可我却想要他们能摆脱这十六王宅的束缚,就算将来不成,我也要试一试,才不会遗憾终生。”“我知你担心我的安慰,且放宽心,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凡事自会小心,圣人年事已高,他也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君王了。最近荒于国事,连朝都很少上,每日只在兴庆宫与贵妃歌舞升平,此时,便是我的机会。”玉茗点点头,知道在劝也是无用。她的确想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只是冒的风险太大,让她心里不安。可既然李瑁心意已决,她便跟着他一起去闯。这十六王宅中,本就不是什么风平浪静之地,经历那些波折,她已明白,就算自己再安分守己,也未必不会引来祸事,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另寻一条生路。如今的朝堂,似乎十分不平静,太平盛世似乎还在昨日,可是终归是过去了。连她这久居王府的妇人都知道,城中皆在议论,说那安禄山要反,可偏偏圣人不信,不顾朝臣反对,将安禄山放归边境,无异于放虎归山。她看着屋外的阴沉天空,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九日,安禄山在范阳起兵谋反,安史之乱祸起于此。消息传到长安,朝中一片哗然,玄宗知道后初时仍不相信,直到十五日才确信安禄山确是反了,这才慌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杨国忠一见安禄山终于谋反,得意洋洋的在玄宗面前说,造反的只是安禄山本人,那些将士并不愿意随其叛,过不了几天,就会溃散。玄宗一听,不顾太子及其他朝臣反对,没有及时召回精锐守军抵抗,延误了战机,然后又听信杨国忠谗言,误杀封常清、高仙芝两员大将,最终导致唐军一路溃败,天宝十五年正月,安禄山攻陷东都洛阳,在那里登基,改元圣武。眼见着突然兵变起,整个长安城笼罩在战火的阴影中,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连平康坊中最热闹的酒肆也关了门,虽说洛阳还远,可那里毕竟是皇帝的行宫,反军一个月就打到了洛阳,离长安又会有多远呢?玉茗呆在王府中,却更担心的是李瑁。自从杀了几员大将,圣人便把几位皇子封为节度使以抵抗反军,其中便有李瑁。想到当年他负伤而归,她心里总是害怕,可如今国难当头,她怎能拘泥于儿女私情?而此刻在太子府中的李瑁同样心神不定,他问道:“太子为何此次不言反对?”方才他跟太子面圣,听杨国忠说要玄宗去幸蜀。说的是临幸蜀地,其实就是逃离长安避难。只因那蜀地是杨国忠所辖,他早已在那里备好一切,只等玄宗前去。李亨摇摇头说:“十八弟,难道你忘了那白白被杀的封常青和高仙芝了吗?这个时候反对杨国忠,便是自讨苦吃。”“可是,就此逃难的话,长安城怕是要失守了。”李瑁双手紧握,狠狠地说。国都沦陷,国将不复,这乃是天大的耻辱,不仅是国君,就连他这皇子也深感羞愧。李亨叹了口气:“眼见潼关失守,叛军很快就要打到长安,此刻朝中大臣们也已纷纷逃亡,每日上朝的人越来越少,事到如今,除了离开,还有什么办法?”“可是,皇宫之人少也有上千,如此阵仗,如何走得了?”李亨瞧了他一眼,看看左右无人,悄声道:“圣人的意思是,只选妃嫔、皇子、王妃、皇孙、几位大臣以及近宦官、宫人随驾,其余人皆不带。他已任命韦谔为御史中丞负责随行事宜,相信很快就要启程。”李瑁听了,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心事重重的回了府中。回去时,玉茗正跟孩子们一起,他让婢子带了两个孩子先去院中玩耍,拉着玉茗去了书房。见他面色严峻,她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知道进了屋闭上房门,她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李瑁叹了口气说:“你一会儿便让婢子收拾细软,恐怕过不了几天,便要离开这里了。”玉茗听了一愣,问道:“去哪里?”李瑁看着她,声音带了丝无奈:“圣人已决定,要临幸蜀地。”“什么?”她听了大吃一惊:“此时临幸蜀地,那不就是……那长安城怎么办?”“长安城,怕是保不住了。”李瑁说完,闭上眼,他也不敢相信,这座从小长大的皇城,竟然有一天这般轻而易举的就交到叛军手上,而那个当年诛杀韦后一党的父皇,竟然会在几十年后弃城而逃。一时间屋内气氛惨淡起来,两人皆被这即将面临的国破家亡的情形所打击,相对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李瑁轻轻说道:“我本想有一日带你离开这里,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是要去逃难。是我对你不住,若是……”他还没说完的话被一只手捂在口中,玉茗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只是那笑中带了些悲戚:“我曾说与你同甘共苦,没想到,这话竟然一语成谶,既为夫妻,又不是那同林鸟,哪里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她把头轻轻靠在他怀中:“如今国难当头,大唐子民皆在受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