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2 页)
沉默滋生绵绵绮丽。
周遭议论声起,顾思白笑而起哄:“光天化日之下,你俩越来越不检点了啊!”
烛伊惊赧交集,慌忙抽手后退,奈何脚下一绊,人往后倾,小半碟坚果脱手,泼洒窗外。
“小心!”
纪允殊迅速从暧昧气氛中回神,一手搂住她楚腰,一手捻住飞出的瓷碟,然则洒落的坚果已无力挽救。
楼下马儿急嘶,车轮滚滚,路人惊呼,似是马被砸中而受惊,牵动马车狂奔!
纪允殊当即飞身跃下,人如长空鹰击,快速且精准牵牢缰绳,稳住马匹。
古朴马车停稳后,仆役搀扶一位颤巍巍的灰袍老人下车。
老者年逾古稀,通身淡泊圆融,眉眼漫溢诗书气,不显山不露水。
楼上的顾思白与烛伊对望一眼,喜上眉梢。
然而,纪允殊眼底掠过丝丝不忍与淡淡寂寥。
···
午间,余振道主仆被邀入书画铺内堂。
茶汤清芬暖入人心,淡化了初见的忐忑。
余振道端起茶盏的手微带颤意,语调惋惜:“周家贤伉俪仙逝一事,老朽亦有耳闻。虽仅数面之缘,心中无比痛憾!此番品尝周家传人的手艺,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慕莘垂泪:“能为老先生奉茶,是晚辈的荣幸。想必姑父在天之灵,亦感欣慰。”
余振道转望纪允殊,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雁西和成璧两位老友的佳作,乃纪将军所藏?昔年老朽在京,将军承欢令尊膝下,尚且年幼;后闻将军铁血男儿,豪迈旷达,竟有此雅意!”
“允殊乃粗鄙野夫,偶得墨宝,却无品鉴之能,让老先生见笑了。”
余振道缓缓展开卷轴,反复细阅:“惊闻此地偶现成璧的书道,老朽原是不信的……可这上写诗句——‘铁马长嘶夜未深,角声凌破千重云。城头弄笛空对月,黄沙深处岂有春?’恰恰是今年元夕,成璧与我传信时所作……我心下感怀,回了一首,并附上柳叶。”
“您所回复的,可是‘北地无长物,唯寄一叶春’?”
烛伊记起盛九练字的诗集,脱口而出。
余振道莞尔:“想不到这异族小姑娘,竟也识得老朽的歪诗!”
“是顾世子闲来所授,”烛伊慌忙甩给顾思白,“婢子愚笨,出言无状,望老先生海涵。”
余振道眯起浑浊眼眸打量顾思白,似颇为赞许。
纪允殊见客套话说得差不多,郑重提出来意。
“晚辈此次拜会老先生,寻觅多时,总算不负有心人。明年季春,京城雅集重开,恳请您赏光,给国中莘莘学子传道授业解惑,不知您意下如何?”
余振道未语。
身侧其貌不扬的仆人接过空盏,小心为他擦去指间茶渍。
余振道眸光重落书画,沉痛感慨:“皇族尚武,民生多艰,不似宣国与南国注重风雅。老朽若非年迈体弱,难堪远行,也不欲留在北域边地。兼之冽京举办雅集,往往走个形式,无益于文艺之道。
“再者,雁西英年早逝,成璧小友……大半年无音讯。再加上云夫人芳踪难觅、周茶君驾鹤西去、盛庄主似遭遇不测,‘八奇’折损过半,聚首意义何在!赴会之事……恕老朽无能为力。”
纪允殊早猜到余振道会不留情面拒绝,即便明知是圣意。
他离座深揖:“晚辈与云氏夫妇略有点交情,近日重遇云先生,方知他们夫妇二人尚在人世……”
“啊?”余振道大为惊喜。
纪允殊续道:“至于成璧先生,正在闲居镛州城外的霁雪堂养病……安养半年之久,也该痊愈了。”
“此话……当真?”
“画、香、书三客犹在,大抵不会错过明年雅集。老先生若随晚辈同往,届时京城相会,定是一番美事。”
纪允殊言辞诚恳,双手捧出云雁西的一幅泼墨山水,上有画者本人所题,“允殊雅正”。
——“允殊”本是他的小字,现今改字为名,成了直呼其名,反而带着长辈的亲切感。
余振道再观成璧写给纪允殊的亲笔信,虽是托病谢绝邀约的信笺,但字体宛若丽树,不乏铮铮之气,知其所言非虚,难免心动。
可他年轻时走遍四国,最不喜故乡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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