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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被自己兄长手指冰冷的温度吓到,忙伸手握住了,似乎那样就能暖热一般,泪水盈在眼眶中打转,勉强没落下来,孙策看他这样,眸子里的神色终于有一丝松动,再开口,却是对着张昭说话:“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先生,善相吾弟!”
他抬眼看向一旁侍从,那人已经向前一步把印绶奉上交与孙权,孙策看着孙权,又把眼睛转向了张昭:“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
孙策平日里虽爱说话,然则这番话却已严重至极,张昭闻言慌忙以头伏地:“臣自当尽心竭力辅佐二公子守护江东基业,不敢有丝毫篡越之心。”
孙策也不多言,看着那人的后背,半晌才抬手虚扶了一下:“先生累了,先歇息去吧。”
张昭直起身,眼中泪光涌动,终究还是躬身施礼,转身离去了。
他这一走,孙权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潮湿一片。孙策看着他,终于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坚持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还是那句:“哭什么?”
眼泪沿着指尖滑到手腕,最后沾湿了衣袖,伤口似乎更疼几分,“仲谋是担心?还是害怕?当年父亲走时我还没有你现在大,哭什么?”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知卿。”终于连自己的手都有一丝颤抖,他觉得自己说了太多话,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仲谋啊,莫哭了。”
抚在脸上的掌心愈发冰冷,孙权抬手反握住了,终于哑着声喊了句哥,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只把那冰冷的手握紧了。
“公瑾呢?”
“母亲已经写信差人送去了,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巴丘据此千里之遥,怕是来不及了。念及于此,孙策反倒释然,柔声给孙权道:“仲谋去陪陪母亲吧,为兄自己呆会儿。”
孙权还想说什么,终究没吭声,起身时又被孙策叫住,眼神看向书案的那册书信,孙权了然,数天前巴丘来的信,自然是周瑜送来的,拿了交与孙策手上,复又不舍的看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去了。
孙策手里摩挲那册竹简,不觉又想起那人弯眸浅笑的样子,说不得是自虐还是安慰的低语,不见也好,省的见到了,更加舍不得。。。。。。
周瑜带兵从巴丘回吴,一路颠簸,除了吕蒙初时见到的那滴泪,居然再也没有哭过,仿佛不哭,那人便只是伤重而已,待他回去又是活蹦乱跳的小霸王一个,那样的祸害,阎王也不想收吧。
星夜兼程,心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直到远远望见了吴县的城墙,惨白的白蟠在城头招摇,猛然间的失落,又或是一种心死的放松,立在城外半晌没了动作,直到吕蒙在身后低声唤他一句,才蓦然回神,令吕蒙带兵驻扎城外,自己单骑进城。
城中很安静,静到连哭声都不闻半声,又或是那眼泪早已流干,深夜的巷口,只有忽闪的阴魂灯和白蟠在风中微微颤动,一切都安静的仿佛不在人世。周瑜下了马,空落落的往灵前走,一切与十年前出奇的相似,只是当年那个带着清冷月色的少年,此刻躺在了厅中那口厚重的黑棺里。
孙权跪坐在一旁,一身重孝的模样,比数月前消瘦了几分,见他进来,哑着嗓子叫了句公瑾,便再也没有了言语,只一行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火辣辣的疼。
周瑜还在看那口黑棺,听到孙权叫他,才扭过头,又逢大丧,他不能像十年前那样把他拥在怀里说仲谋不哭,那人眼里的伤痛和怜惜带着一丝读不懂的情绪,孙权看着他,周瑜眼里的无辜茫然第一次让他有了把那人揽进怀里安慰的冲 动,可孙权什么都没做,只是陪着周瑜,一起默默跪在孙策灵前,相对无语。
他有理由比任何人都伤心,却还倔着性子看着棺材不做声,直到被太夫人唤入内室,周瑜跪坐孙策母亲面前,依旧是哑哑的无声,直到太夫人抚上他侧脸,带着颤音的呼唤落进耳朵里,儿啊!
两行泪,终于滑落下来。
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哽咽,一声‘太夫人’到了嘴边终究变成了‘母亲’,压在喉咙里的哭声终于让太夫人起身把他揽在怀里,安抚孩子一般的,痴儿,莫悲啊。
良久之后周瑜从内室出来,看着跪在灵前的孙权,忽然就对着慢慢跪下,脸上泪痕未干,哑着嗓音道:“周瑜拜见少主公。”
他如此这般,想是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孙策遗言,孙权忙伸手去扶,掌心托在周瑜手腕,同样的冰冷干燥,他说仲谋年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