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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忽地就出现了之前夏司廉那三不五时就要好心做坏事的举动,有心想嫌弃这位宫里鼎鼎有名的木面阎罗两句,却又觉得这些事说出来连自己都丢脸,冷哼了声,昂首迈着莲步走了。
成安长公主,那众所周知,是刚被认回皇室的,早些年还是在宫里干着伺候人的活计,自然不可能像真的金尊玉贵地养大的公主一般,有着通身气派。
珈以一直注意着这个,偶尔就露出几分。
在夏司廉面前,自然是最合适露出这几分不适应的时候。
她的脊背虽然绷得笔直,可脚步却仍旧透着僵硬,夏司廉站在后面看着,一咬牙进去,跪在盛平帝面前,说了之前被珈以猜出的计划。
“奴才死不足惜,但长公主可是千金之躯,怎能身入狼窝,杨家……”
盛平帝听着他说话,那眼睛里的光就暗了下来,忽地就冷笑了声,“夏公公这意思,是你更在意成安,而朕,身为她的胞兄,却不顾亲情,只顾社稷吗?”
以女子和亲求和,这对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夏司廉听出他话里的指责和怒意,跪在地上,扣在地砖上的手都因高烧而微微发抖,可他忽就笑了一声,“万岁乃是社稷之主,所思所虑,自然不比奴才的愚钝和狭隘,也比奴才更理智清醒,是奴才万万比不上的。”
“可殿下,”夏司廉停顿了下,“殿下在奴才眼里,还是当年的孩童模样,奴才当年势单力薄,纵是拼得鱼死网破,也不一定能让她安定地过一辈子。可如今,如今殿下已是殿下,有万岁撑腰,自是不该受半点委屈。”
盛平帝一字不发,目光还落在他身上。
夏司廉跟了他这么些年,对他的性情也还算了解,盛平帝旁的不说,对手足亲人还是看重的,且因为多年亲情缺失,在这块上尤为珍惜些。
可偏偏是,他年少成长坎坷,看诸事,都更在意利益与得失。
夏司廉咬牙,使出他心中留着的杀手锏,“殿下对万岁曾有救命之恩……”
“她救朕,是为了救你。”
藏在心里怄气了许多次的事,盛平帝全没想到,说出口时,他居然并没多少波动,最多就是有那么几分酸涩,“那时朕昏迷醒来,方知她是朕的亲妹,与朕换了半身血,才去了朕体内的毒,可不等朕欢欣地问候一句,她便提了要求。”
那时的小姑娘脸上还有几分怯懦,可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又分外地冷静,对上他转来的视线,缓缓地说了一句,“万岁的一命,能换我阿兄一条生路了吗?”
夏司廉抬着头,怔怔地看着盛平帝。
他都已经忘了不能直视圣颜,等盛平帝转了目光过来,才想起此事,匆匆将目光别开,心里莫名五味杂陈。
可繁复的感觉褪去之后,他又觉着,留了一滩的浓糖。
“成安的性子,你自小与她相处,应该也更知晓,她做了决定的事,旁人说再多也动不了她的心。杨家一事,朕也不赞成,你若能说动她,便尽管去。”
杨太后与他有杀母弑父之仇,杨家虽明面上并未助纣为虐,可私底下却从未曾反对过,这些年瞧着八风不动,他私底下收集来的证据却也不少。
杨太后要杀,杨家要除,可他也只有一个妹妹。
万岁金口玉言,夏司廉应了声就起身追去,他在宫中熟,因着心中焦急,脚步又快,竟是在宫门口赶上了珈以。
可看着面前那个提着裙摆,由宫女搀扶着上车的长公主,夏司廉忽就觉得,他兴许是要做一次无用功了。
心下失了斗志,好在面上不显,夏司廉走了过去,躬身请安,话也放软了,“殿下千金之躯,不值当入那龙塘虎穴,便是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请惦念着顾念您,心疼您的人,千万请三思而后行。”
车帘未动,却听见坐在内的珈以笑了一声。
“惦念且顾恋着本宫的人?”
一声之后,又是一声轻笑,“夏公公说这话,难道说,您就是那个人?”
她好似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笑得更是开心,“若不是,那请夏公公慎言,若是,那么,也请夏公公您,好好尝一尝,被人抛弃,被人扔下的滋味。”
“毕竟,本宫当年可是痛不欲生,险些活不下去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知道是坐得太久了还是怎么了,脊椎骨超级疼,也不知道什么